第二章 开战

明日香开始在泽女的引导下攀登宇贺山，这座被数万年岁月磨平的山中，尽是迷宫般的弧形花岗岩。

(资料图)

尽管没有阳光直射，但沙漠吹来的干热的风，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把他湿漉漉的衣服吹得又干又透，被热风刮过的眼睛开始刺痛。

“快上来呀，好慢。”

泽女像兔子一样爬上岩石，焦急地回头说道。

“等一下啊...”

忍不住喘了口气，吹来的风把泽女贯头衣的下摆掀起，露出了可爱的小肚子，粉红色的皮肤上瞬间出现一道细细的裂痕，明日香慌忙移开视线。

呀！

泽女尖叫一声，向明日香扔了块石头，然后跳进屏风一样的岩石间。

“喂，等等，这又不怪我。”

明日香连忙追了上去，刚走进岩缝，就被躲在里面的泽女抓住脚踝，他猛地翻了个身，反射性地伸出一只手撑住，才没让脸撞到岩石。

“你干什么，太危险了！”

泽女嘲笑着愤怒的明日香，钻进了岩石下的小洞。明日香强忍怒火，跟在泽女身后滑进洞里。

刚刚落到昏暗的洞底，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臭味。

呵呵

明日香凝神寻找着含笑的泽女，看到黑暗中模糊浮现的苍白人头，不由得屏住呼吸。它们和沙漠地下看到的一样，都长着八只蜘蛛的脚，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片岩壁。

“不要害怕，阴蜘蛛不会对我们做什么坏事。”

泽女从岩石的阴影中走出，伸手去摸其中一个盯着她的男人的脸，另一个眼神凶恶的人头微笑着把嘴唇贴在泽女的手掌上。

周围的人头见状，纷纷围到泽女身边寻求爱抚。

“这、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“没能转生到现世的人的灵魂都附在这些蜘蛛身上。”

“人的灵魂...？”

明日香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亚矢的头。

“以前找遍整个黄泉都找不到十只，伊邪那美大人不在后，就多了这么多...”

泽女领着一群人头走近明日香。

“喂，别靠的太近啊...”

紧张后退时，耳边响起一阵悦耳的铃声，聚在一起的蜘蛛就像被母亲训斥的孩子那样，窸窸窣窣地钻进岩石的裂缝中。

抬头一看，只见螺旋向上的台阶上站着一个女人，丰满的身体包裹在白色贯头衣里，纤细的腰上系着一根拴着铃铛的红带子，眼角微微下垂的黑眼冷冷地盯着明日香。

从丰满的脸颊到尖尖的下巴，曲线美得惊人，只要对视一眼，就会让人血脉偾张。

“钿女，我把人带来了。”泽女跑上石阶，搂住她的腰。

“我已经恭候多时了，来吧。”

女人用童女的眼神凝视着明日香，晃着丰满的腰肢走上台阶，腰间的铃铛随步伐发出阵阵悦耳音调。

明日香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从未想象过的世界，跟在二人身后上了台阶。无边无际的螺旋楼梯，好像进入了巨人的体内，墙上是用土砖和彩色水晶绘制的马赛克画。

山的内部有好几层房间，到处都是石门，旁边是装饰着五瓣花的岩石推拉门。

明日香突然产生一个想法：弓子也许就在这扇门的对面。

钿女和泽女已经走到了石阶的上方，只能听见隐隐约约的铃声。

明日香把耳朵贴在石门上，遥远的波涛声传来，仿佛有野兽在水中嚎叫。确认没有被钿女和泽女发现后，明日香用力拉开石门。

门“吱”的一声微微动了一下，缝隙间流出馥郁的香气，把手伸进缝隙往里看，不由得惊叫一声。

黑暗深邃的天花板和地底，让人联想到宇宙的深渊，底部向墙壁呈放射状地筑起了好几个石阶，沿石阶燃烧的无数灯火像渔火一样摇曳。

明日香忍住堕入深渊的失落感，望向黑暗的深处，墙上的洞里有一个万花筒一样闪闪发光的水晶盒，在那旁边还有一个气息清新的白色人影。

明日香的心跳了起来。

“弓子小姐...”

明日香在对那道不可能忘记的背影呼唤时，站在弓子身后的黑衣人影转过身瞪着他。

虽然无法看清融入黑暗的身影，但藏在黑纱下的双眸却穿透黑暗，直刺入明日香的视网膜。下意识地往后一仰，背后传来铃铛的声音，明日香猛然回头，发现钿女正凶巴巴地盯着他。

“没有思金大人的允许，连我们也不能进入。你能保证从今以后不会擅自往里面看吗？”

“对不起...”

就在他按捺住内心的激动，低头行礼时，石门“砰”的一声自己关上了。

温度随石阶的高度上升，阴暗潮湿的空气开始变得干燥起来。

不久后，岩壁在镶着铜镜的地方豁然开朗，石阶在回廊处中断。堡垒最顶层的中心有间被回廊包围的石室，回廊的岩壁上凿开了可以眺望到周边的窥视孔，十几个黄泉人贴在窥视孔上监视着周边地区。

“你看，我就是从这里看到了你英勇战斗的样子。”钿女把明日香带到窥视孔旁。

放眼望去，是一片壮丽的美景。正面是平缓起伏的沙漠，沙漠中央是细长陡峭的黄泉比良坂，天空被厚厚的乌云遮住，变幻莫测的闪电随轰鸣声不时在空中划过。而沙漠的另一端，嶙峋的山一直绵延到地平线的彼方。

“湖对岸还有个叫吉格拉特的堡垒。”

钿女说着，绕回廊转了一圈，把明日香领到背后的窥视孔。

从此处向外看去，巨大的湖泊将狭长的湖面延伸至左右地平线，湖里蓄满了混浊的黄色湖水。

湖的对岸也是沙漠，但湖面升起的水蒸气像雾一样，让人无法看清全貌，只有一处面积不小的针叶树林，异常生动地映入眼帘。

“午酉沙漠由我和丈夫猿田彦守护，两侧的山岳地带由御雷大人守护，子卯沙漠由思金大人和田力男大人守护，御名方大人和八坂姬负责守护云海，守护地底的就是那个泽女。希望您也能助我一臂之力。”

“真能帮上忙就好了，可我只是个普通人。”

钿女冷冷地凝视着否认的明日香，慢慢开口说...

“普通人有你这样的能力吗？”

“那也不关我事，神族到底是什么？”

明日香说道，仿佛要把一直以来积郁在心中的东西吐露出来。

“我们不遵循进化法则，而是御中主直接创造出来的。”

“御中主？”

明日香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，可就是想不起来。

“神中之神，有人管他叫God...”

“那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。”明日香气愤地说。

咕噜噜咕噜噜

站岗的黄泉人齐声鸣叫，湖对岸出现一个白炽球般的巨型白光，劈开厚重的雾气，向这座山直冲而来。

明日香刚做好准备，白光就掠过山峦，随着一声闷响落在山顶。

“让我们来吧，负责警戒的猿田彦好像回来了。”

钿女轻触石门，石门发出沉重的响声向左右打开，房间的内部是一座神社，鹅卵石地上耸立着十几棵长着松树般细叶的御柳树。对面是用架在两块岩石上的七五三绳做的鸟居，鸟居旁是延伸至山顶的石阶，深处有一座白木神社，里面放着一面打磨过的铜镜。

一位穿着茶色衣服的彪形大汉沿石阶走下，高高的鹰钩鼻尖异常红润，双眼散发着古代狩猎民族的兽性，坚硬蓬松的长发在耳后扎起。他是钿女的丈夫，至今仍受日本人尊崇的猿田彦命。

他的腰间挂着一把闪着朱红磷光的长剑，吸引了明日香的目光。赋予中岛朱实强大力量的神剑火之迦具土，在其死后从现世消失，现在归猿田彦所有。

单单凝视这把剑，就感到浑身血脉奔涌，仿佛有什么新的力量涌上心头。

“你就是那个把魔族招来的小孩吗？”

猿田彦厉声问道，他转过身，似乎想把腰上的剑从明日香的目光中藏起。

“......？”

“你看。”

猿田彦穿过鸟居来到神社，在铜镜前握紧拳头，拳上渗出的光流入镜面，镜面上浮现出黑白影像。

一艘架着三根桅杆的宇宙帆船，在紫电奔走的黑暗天空下现身。金发被风吹散，抱着双臂俯视下界的赫尔站在乌黑发亮的甲板上，她的身后站着巨人斯诺利。与二人隔了一段距离的，是半人半马的天马和身披铠甲的别西卜。

“你唤来黄泉的是传说中最强的魔族巨人族，如果你不来，也不至于此。”

猿田彦傲慢地说，想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明日香。

“你就那么害怕魔族吗？”

明日香用了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挑衅性言辞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

“猿田彦大人，魔族真正的目标是伊邪那美大人，不管这个年轻人来不来，他们都会进攻的。把责任全部归咎于他的身上未免太残酷了。”

钿女插嘴道。

轰隆！

炮弹炸裂，地动山摇。

冲到四人面前，被射穿头部的黄泉人尸体滚了下来，耶梦加得号从船舱中伸出钢轨炮筒，在通往现世的次元通道上空开始下降。不祥的船影，让明日香心里涌起同地底洞窟一样的深恶痛恨。

他的眉眼周围变得和潜藏在体内的恶魔纳利一样，开始染上青铜色。

钢轨枪不声不响的射出秒速10公里的炮弹，好像在嘲笑从窥视孔战战兢兢探出脸的神族。被强大能量冲击的岩石表面，如同被打入铆钉一般震得摇晃。

钿女艳丽的双眼凝视着浮在空中的帆船，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黄金做的铃铛，轻轻摇了摇。

沙啦！

布料摩擦的高频声回荡在岩壁上，在黄泉一带扩散。

不久，黄泉人用青蛙般的叫声做以回应。

堡垒的岩山和比良坂周边的数万黄泉人身上生起了蓝色的磷光，一边的磷光像太阳的日冕，盖住整座宇贺山，另一边的磷光卷起风沙向耶梦加得号袭去。

钿女有操纵黄泉人、阴蜘蛛等黄泉生物的能力。耶梦加得号为避开磷光，在提升高度的同时张开船舷，露出六门装有银色凹面镜的激光炮。

中央的凸起处发出炫目的光，集聚于镜面的光化为白色的高温光柱射向堡垒。护山的磷光面纱与热线相撞，升起产生于核聚变炉内部的等离子体。

意识到捅破面纱并非易事后，耶梦加得号转而向沙漠中的黄泉人射出高温之力。那些苍白的黄泉人身体瞬间被红莲火焰包围，像浸在油中的柴火一样燃烧起来。

“钿女，把黄泉人拉上来，他们都会死的。”猿田彦大喊。

“我知道，你快去迎击那些家伙。”被钿女训斥的猿田彦砸着舌头，向山上的石阶跑去。